“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该用金针渡穴了。”薛紫夜看他咳嗽,算了算时间,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淡然说:“从现在开始,薛谷主应养足精神,以备为教王治病。”。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旋随着金针的刺落,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回归穴位,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合上了眼睛,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这是梦吗?那样大的风沙里,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而这样的柳色里,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薛紫夜脸色不变,冷冷道:“我不认为你值那么多钱。”!
“不!不要给他治!”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仰首看着薛紫夜,“这个魔鬼!他是——”。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醒了?”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妙风睁开了眼睛,“休息好了吗?”。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妙风站在雪地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他受命前来,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也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都碰了钉子。。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你叫她姐姐是吗?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把霍展白让进门内,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微微点头:“不错,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
大光明宫里的每个人,可都不简单啊。!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