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瞳表情漠然——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
来到秋之苑的时候,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她努力坐起,一眼看到了霍展白,失惊:“你怎么也在这里?快回冬之馆休息,谁叫你乱跑的?绿儿呢,那个死丫头,怎么不看住他!”。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旋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柳非非柳姑娘。”他倦极,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片刻后,另外一曲又响起。!
“他是明介……是我弟弟。”薛紫夜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他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霜红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请相信谷主的医术。”。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还好,脉象未竭。”在风中凝伫了半晌,谷主才放下手指。!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她隐隐觉得恐惧,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退开一步。……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剧痛过去,全身轻松许多,霍展白努力地想吐出塞到嘴里的布,眼睛跟着她转。
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声音妖媚:“知道吗?来杀你的,是我。”。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抱、抱歉。”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然而方一动身,一口血急喷出来,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自从妙火死后,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如果能拿到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