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薛谷主!”妙风手腕一紧,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他停住了马车,撩开帘子飞身掠入,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长长叹了口气,他转身望着窗内,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萦绕的醍醐香中,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
她努力坐起,一眼看到了霍展白,失惊:“你怎么也在这里?快回冬之馆休息,谁叫你乱跑的?绿儿呢,那个死丫头,怎么不看住他!”。
薛紫夜一打开铁门,雪光照入,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恶狠狠地逼问。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却哪说得出话来。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嗯?”妙水笑了,贴近铁笼,低声说,“怎么,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
“是!”属下低低应了一声,便膝行告退。。
旋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为了保住唯一的亲人,竟肯救一个恶魔的性命!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听得“龙血珠”三个字,玉座上的人猛然一震,抬起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吟。。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血珠的药力。”。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
““跟我走!”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他从榻上坐起了身,一拍胡榻,身侧的墨魂剑发出锵然长响,从鞘中一跃而出落入了他手里。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化为一道光掠了出去。……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你这一次回来,是来向我告别的吗?”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聪明如她,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