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薛谷主,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那么,你将如愿。”教王微笑着,眼神转为冷厉,一字一句地开口,“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但是,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才能将他带走。”。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一眼就迷上了小姐。死了老婆,要续弦——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就允了。”抱怨完了,胭脂奴就把他撇下,“你自己吃罢,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
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蠢材,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教王笑起来了,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摩迦一族的覆灭,那么多的血,你全忘记了?那么说来,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一旁的霜红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了出去。!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还是在暗度陈仓?。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为什么不杀我?”许久,他开口问。。
“大光明宫教王麾下,向来有三圣女、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而风、火、水、空、力五明子中,妙水、妙火、妙空、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唯独妙风最是神秘,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向来不离教王左右。!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这里没有什么观音。”女子拉下了脸,冷冷道,立刻想把门关上,“佛堂已毁,诸神皆灭,公子是找错地方了。”。
“没有。”迅速地搜了一遍,绿儿气馁。!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