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大光明宫西侧殿。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个瞳,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那就好。”。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瞳却没有发怒,苍白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是瞬间,他身上所有的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仿佛燃尽的死灰,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身上的折磨和侮辱,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她站起身,点燃了一炉醍醐香。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
“所以,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旋“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刺破血红剑影的,是墨色的闪电。!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畜生!”因为震惊和愤怒,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没有一个人出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薛紫夜低下头去,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然后抬头:“请转身。”!
已经到了扬州了,可以打开了吧?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有药丸!。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算了。”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微微摇头,“带他走吧。”。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然而,此刻他脸上,却忽然失了笑容。。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