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岂不是害了人家?
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薛紫夜一时得了闲,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忽然间又觉得恍惚。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多年的同僚,他自然知道沐春风之术的厉害。而妙风之所以能修习这一心法,也是因为他有着极其简单纯净的心态,除了教王安危之外心无旁骛,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无懈可击的气势。。
“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
“风,”教王蹙了蹙眉,“太失礼了,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睁开了眼睛:“非非……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说——”。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
旋那是什么?他一惊,忽地认出来了:是那只鸟?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闭嘴……”他低哑地怒喝,双手瑟瑟发抖,“给我闭嘴!”。
他追上了廖青染,两人一路并骑。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虽然年过三十,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气质高华。。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脚下又在震动,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多少荣华锦绣,终归尘土。。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明介?妙风微微一惊,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看着我!”他却腾出一只手来,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