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那些在冷杉林里和我失散的同伴,应该还在寻找我的下落吧?毕竟,这个药师谷的入口太隐秘,雪域地形复杂,一时间并不容易找到。。
“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他无法回答,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旋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他笑了起来,张了张口,仿佛想回答她。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始终未能说出话来,眼神渐渐涣散。!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薛谷主?”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声音不大,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柔和悦耳,“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妙水,”他笑了起来,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我死后,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
“好了。”霍展白微笑,吐出一口气。。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小姐,早就备好了!”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荒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紫夜自有把握。”她眼神骄傲。!
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