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清俊,然而却孤独。眼睛紧紧闭着,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恐惧什么呢?那个命令,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沥血剑!!”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我昏过去多久了?”她仰头问,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除了卫风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飞抵药师谷。!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旋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魔教的,再敢进谷一步就死!”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他深深吸了口气,低喝,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雅弥依然只是笑,声音却一转,淡然道,“瞳,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从此后,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结束了吗?没有。!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在他转过身的同时,妙风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他身后,替他看守着一切。教王转过身,缓缓拉下了外袍,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
“抓住了,我就杀了你!”那双眼睛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杀了你!”
“薛谷主,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那么,你将如愿。”教王微笑着,眼神转为冷厉,一字一句地开口,“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但是,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才能将他带走。”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