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她本是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然而今日,她却要独闯龙潭虎穴,去做一件违背医者之道的事。那样森冷的大殿里,虎狼环伺,杀机四伏,任何人想要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都不过是举手之劳。然而,她却要不惜任何代价,将那个高高玉座上的魔鬼拉下地狱去!。
“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
“风,”教王蹙了蹙眉,“太失礼了,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旋“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身形显得有些滞重,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雪舞腾了半天高——山崩地裂,所有人纷纷走避。此刻的昆仑绝顶,宛如成了一个墓地。!
然而,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至死难忘。。
“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如王姐最后的要求,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他总是微笑着,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妙风踉跄了一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
“咦,这算是什么眼神哪?”她敷好了药,拍了拍他的脸,根本不理会他愤怒的眼神,对外面扬声吩咐,“绿儿!准备热水和绷带!对了,还有麻药!要开始堵窟窿了。”。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啊……”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仿佛想说什么,然而尚未开口,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被人所乘,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不求己生,只求能毙敌于同时!……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那一瞬间,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发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无法掩饰,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
“是谁?”她咬着牙,一字字地问,一贯平和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愤怒的光,“是谁杀了他们?是谁灭了村子?是谁,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