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来!”!”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正剧烈地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她指尖微微一动,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
旋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那么快就好了?妙风有些惊讶,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更不可大意。
“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无喜无怒:“病人不该乱跑。”!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是。”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连忙一扯绿儿,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双双退了出去。侍女们退去后,薛紫夜站起身来,“刷”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放开八弟,”终于,霍展白开口了,“你走。”!
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他一步一步走去,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外来的汉人女孩,明介也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拆开了那封信,喃喃:“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啊?这……”。
——那一瞬间,霍展白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大意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
“教王眼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医者,点了点头:“真乃神医!”……”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妙风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