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然而不等她站稳，那人已然抢身赶到，双掌虚合，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他问，按捺着心里的惊讶。。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灭族那一夜……灭族那一夜……。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想着明日便可南下，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旋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他忽然间大叫起来，用手捂住了眼睛：“不要……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我出去！”！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十二年后，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荒凉沙滩上，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滚！”他咬着牙，只是吐出一个字。

    ““那个人，其实很好看。”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有些茫然。！

    “想起来了吗？我的瞳……”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语，“瞳，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他摸着下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忽然间蹙眉：可是，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怎么样，是还长得很不错吧？”绿儿却犹自饶舌，“救不救呢？”。

    “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小夜……小夜……我好容易才跑出来了，为什么你见了我就跑？。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哦，好好。”老侍女连忙点头，扔了扫帚走过来，拿出了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喃……

    “谷主！”忽然间，外面一阵慌乱，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一路摇手。

    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不停地扭曲，痛苦已极。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咦，小姐，你看他怎么了？”绿儿注意到了泡在木桶药汤里的人忽然呼吸转急，脸色苍白，头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脖子急切地转来转去，眼睛紧闭，身体不断发抖。！

    “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妾身抱病已久，行动不便，出诊之事，恕不能从——妙风使，还请回吧。”……”

    “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笑？”。

    “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