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然而，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密室里，两人相对沉默。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咋舌道：“乖乖，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

    “还要追吗？”他飞身掠出，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那么，好吧——”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他一惊，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旋“不，肯定不是。”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你们看，追风、蹑景、晨凫、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正符合魔宫的‘天罗阵’之势——很明显，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柳非非怔了一下，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忽地笑了起来：“那可真太好了——记得以前问你，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你说‘那件事’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这回，可算是让我等到了。”

    “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

    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薛谷主，我说过了，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霍展白踉跄站起，满身雪花，剧烈地喘息着。。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薛紫夜望着他。！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给我先关回去，三天后开全族大会！”。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金针一取出，无数凌乱的片断，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将他瞬间包围。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十二年前的那一夜，我忘了顾上你……”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我、我对不起你。”。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她……一早就全布置好了？她想做什么？……”

    ““雪怀？”她低低叫了一声，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