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是吗?”瞳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然,“我的病很难治?”。
不过,也无所谓了……那个瞳,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
曾经有一次,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绝望之下狂性大发,在谷里疯狂追杀人,一时无人能阻止。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脸上笑容未敛,只一抬手,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近在咫尺。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旋“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铜爵的断金斩?!!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疾行一日一夜,他也觉得有些饥饿,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妙风默然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然而轿帘却早已放下,薛紫夜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妾身抱病已久,行动不便,出诊之事,恕不能从——妙风使,还请回吧。”。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真是耐揍呢。”睁开眼睛的刹那,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句熟悉的冷嘲,“果然死不了。”。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一切灰飞烟灭。!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