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眼神肃杀。。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这是梦吗?那样大的风沙里,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而这样的柳色里,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他躺在床上,微微怔了一下:“恭喜。”。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旋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不会吧?这、这应该是幻觉吧?!
是的,他想起来了……的确,他曾经见到过她。!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呵,”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看来妙风使的医术,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
——那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
“他忽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完了,难道是昨夜喝多了,连这等事都被套了出来?他泄气地耷拉下了眼皮,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把它敲破一个洞。。
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弓起了身子,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如一只灰色的牛犊。!
“真的是你啊……”那个人喃喃自语,用力将她抱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这是做梦吗?怎么、怎么一转眼……就是十几年?”。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那是有什么东西,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
“霍展白被这个伶俐的丫头恭维得心头一爽,不由收剑而笑:“呵呵,不错,也幸亏有我在——否则这魔教的头号杀手,不要说药师谷,就是全中原也没几个人能对付!”!
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紫夜,我将不日北归,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