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是。”妙风一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竟是以身相试——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剑插入雪地，然而仿佛有火焰在剑上燃烧，周围的积雪不断融化，迅速扩了开去，居然已经将周围三丈内的积雪全部融化！！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此起彼伏的惨叫。

    她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又该怎生是好。。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听了许久，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阁下是谁？”！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旋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妙风？那一场屠杀……妙风也有份吗？！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但，即使他从未放松过对霍展白的精神压制，雪地上那个僵硬的人形却忽然动了一下！。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是否平安？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媚术了得，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武学渐进，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没有杀。”瞳冷冷道。。

    “然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才动用这个法术呢？！

    “嘿，”飞翩发出一声冷笑，“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我们八骏也不算——”。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

    雪狱寂静如死。……

    假的……那都是假的。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好吧，女医者，我佩服你——可是，即便你不杀，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妙水站起身，重新提起了沥血剑，走下玉座来，杀气凛冽。。

    “谷主，是您？”春之庭的侍女已经老了，看到她来有些惊讶。。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别动他！”然而耳边风声一动，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一把推开使女，眼神冷肃，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

    “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呵呵呵……”教王大笑起来，抓起长发，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吃吧，吃吧！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我可爱的小兽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