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他把她从桌上扶起，想让她搬到榻上。然而她头一歪，顺势便靠上了他的肩膀，继续沉沉睡去。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任她靠着，一边用脚尖踢起了掉落到塌下的毯子，披到熟睡人的身上，将她裹紧。！”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乌里雅苏台。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旋快来抓我啊……抓住了，就嫁给你呢。”。

    “从六岁的那件事后，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整整过了七年。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忽地横手一扫，所有器皿“丁零当啷”碎了一地。！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咕咕。”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脚上系着手巾，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发出急切的鸣叫，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然而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此处。！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哎呀！”霍展白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时低下头，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

    “铮”的一声，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

    “他倒过剑锋，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薛紫夜一瞬间怔住，手僵硬在帘子上，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是在那里？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走过去敲了敲门。。

    “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解开血封？一瞬间，他眼睛亮如闪电。……”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霍展白一时间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就算是好话，”薛紫夜面沉如水，冷冷道，“也会言多必失。”！

    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却不敢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