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他一步一步走去,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
“抬起头,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居中的玉座上,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
原来是为了这个!真的是疯了……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这不是善蜜……这个狂笑的女人,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
“那就好……”霍展白显然也是舒了口气,侧眼望了望榻上的人,眼里带着一种“看你还玩什么花样”的表情,喃喃道,“这回有些人也该死心了。”。
旋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瞳!你没死?!”她惊骇地大叫出来,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叛乱失败后,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为什么会是洞开的?!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不!”瞳霍然一惊,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那一瞬,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几乎要脱口大喊。。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有人在往西方急奔。。
“薛紫夜猝不及防,脱口惊呼,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
“那么,这个呢?”啪的一声,又一个东西被扔了过来,“那个女医者冒犯了教王,被砍下了头——你还记得她是谁吧?”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也只能这样了。”薛紫夜喃喃,抬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上天保佑,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