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其实，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我很想念她啊。”。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那，是克制这种妖异术法的唯一手段。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然而……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他……是在后悔吗？。

    “明介，你从哪里来？”她一直一直地凝视着他半开的眼睛，语音低沉温柔。。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旋“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剑抽出的刹那，这个和他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银衣杀手失去了支撑，顺靠着冷杉缓缓倒下，身后树干上擦下一道血红。！

    “为什么不杀我？”许久，他开口问。！

    她缓缓站了起来，伫立在冰上，许久许久，开口低声道：“明日走之前，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不过看样子，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然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女子脸色一变，刀锋回转，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秋水？是秋水的声音……她、她不是该在临安吗，怎么到了这里？。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风！”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连你……连你……”。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她就有了打算——。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古木兰院位于西郊，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此处已然凋零不堪，再无僧侣居住。。

    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扯着嗓子：“非非，非非！”。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