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查看了气色,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断肠散。”!”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谷主!谷主!”绿儿跑得快要断气,撑着膝盖喘息,结结巴巴说,“大、大事不好了……谷口、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说要见您……”。
旋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可是,等一下!刚才她说什么?“柳花魁”?!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他没有做声,微微点了点头。。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绿儿红了脸,侧过头哧哧地笑。。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然而在此刻,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不再犹豫,也不在彷徨——……”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