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也不用再隐瞒。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那种笑，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沐春风”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和“铁马冰河”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若心地阴邪惨厉，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雪怀，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他俯下身，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眉目和他依稀相似，瞳喃喃着，“那一夜，那些人杀了进来。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在冰河上跑……我叫着你们，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

    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她咬牙撑起身子，换上衣服，开始梳洗。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雪光日色一起射入，照得人眼花。薛紫夜乍然一见，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脱口低呼了一声，用手巾掩住眼睛。

    “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他将枕头送回来，微微躬身。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旋“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早点回去休息吧。”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低声叮嘱。。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怎么去了那么久？”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走过来开门，“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你个死鬼看我不——”。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城门刚开，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人似虎，马如龙，铁蹄翻飞，卷起了一阵风，朝着西方直奔而去，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

    “霍展白微微一惊，口里却刻薄：“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

    是幻觉？。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嘴角紧抿，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再无一丝犹豫。是的，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事到如今，若要成大事，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都是留不得了！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妙水信里说，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却失败了！目下走火入魔，卧病在床，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五明子和修罗场，”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教里现在明争暗斗，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怕是要抢先下手——我们得赶快行动。”。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明介，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薛紫夜低语，“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却还有妙水。。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