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他来不及多问,立刻转向大光明殿。。
“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苍白而消瘦,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那一笑之下,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怎么,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不想看看吗?瞳?”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冷笑起来,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讥讽着,“对,我忘了,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他拼命挣扎,长剑松手落下,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喉里咯咯有声。。
西去的鼎剑阁七剑,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
“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狂奔无路,天地无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一分分地死去,恨不能以身相代。!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旋这个人身上的伤其实比霍展白更重,却一直在负隅顽抗,丝毫不配合治疗。她本来可以扔掉这个既无回天令又不听话的病人,然而他的眼睛令她震惊——摩迦一族原本只有寥寥两百多人,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场屠杀后已然灭门,是她亲手收殓了所有的遗体。。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啊——”在飞速下坠的瞬间,薛紫夜脱口惊呼,忽然身子却是一轻!!
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刹那全部反跳而出,叮地一声落地,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他伸出手,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不了,收拾好东西,明日便动身。”廖青染摇了摇头,也是有些心急,“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我得尽快回去才好。”。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咦,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霜红揉着眼睛,总算是看清楚了,嘀咕着,“可她出谷去了呢,要很久才回来啊。”。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虽然已经是酒酣耳热,但是一念及此,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他永远无法忘记西昆仑上那一场决斗。那是他一生里做出的最艰难的取舍。……
他以剑拄地,向着西方勉强行走——那个女医者,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他展开眉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完结了。”。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