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是、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我没事……”薛紫夜衰弱地喃喃,脸色惨白,急促地喘息,“不过,麻烦你……快点站起来好吗……”!”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风雪在耳畔呼啸,然而身体却并不觉得寒冷——她蜷缩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的狐裘簇拥着她,一双手紧紧地托着她的后心,不间断地将和煦的内息送入。!
然后,他就看到那双已经“死亡”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
“多么愚蠢的女人……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她就忍不住了,呵呵,”教王在玉座上微笑,须发雪白宛如神仙,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想把我杀了呢。”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她怔了怔,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是怕光吗?!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旋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哈,”娇媚的女子低下头,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瞳忽地冷笑起来,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在湖的另一边,风却是和煦的。!
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
“就算是好话,”薛紫夜面沉如水,冷冷道,“也会言多必失。”。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这里没有什么观音。”女子拉下了脸,冷冷道,立刻想把门关上,“佛堂已毁,诸神皆灭,公子是找错地方了。”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那个,”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身体吃不消。”!
“窗外大雪无声。……”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