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在阶下打扫,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原来……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
那一瞬间,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旋“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嚓的一声,玉座被贯穿了!!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他说什么?他说秋水是什么?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她斜斜瞄了他一眼:“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
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他伸出手,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微弱,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心如刀割。!
““是吗?”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饶有兴趣,“那倒是难得。”……”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她看着信,忽然顿住了,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
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她就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