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他说，低头望着她笑了笑，“等沫儿好了，我请你来临安玩，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哦……原来如此。”瞳顿了顿，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难道，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旋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好痛！你怎么了？”在走神的刹那，听到他诧异地问了一声，她一惊，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将刺在他胸口的一根银针直直按到了末尾。！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没事了，”他笑着，低下头，“我不是没有死吗？不要难过。”。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薛紫夜伸臂撑住他，脱口惊呼：“妙风！”。

    “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

    “他霍然回首，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剑尖平平掠过雪地，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雪上有五具尸体，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一共是七人——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少了一具尸体！！

    “我们弃了马车，轻骑赶路吧。”薛紫夜站了起来，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将手炉拢入袖中，对妙风颔首，“将八匹马一起带上。你我各乘一匹，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若坐骑力竭，则换上空马——这样连续换马，应该能快上许多。”。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如今五明子几乎全灭，也只能托付妙空来收拾局面了。然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妙空只是袖着手，面具下覆盖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是吗？那么，妙风使，你要去哪里？”。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风。”教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开口。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霍展白持剑立于梅树下，落英如雪覆了一身，独自默默冥想，摇了摇头。不，还是不行……就算改用这一招“王者东来”，同样也封不住对手最后那舍身的一剑！！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