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你说了，我就宽恕。”教王握紧了金杖，盯着白衣的年轻人。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好，我带你出去。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还是，愿意被歧视、被幽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

    在她将他推离之前，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

    旋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霍展白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说实话：“不大好，越发怕冷了。”！

    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身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他倒在冰川上，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他低呼了一声，抱着头倒回了榻上，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

    然而她忽地看到小姐顿住了脚步，抬手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瞬间雪亮。。

    ““哦……来来来，再划！”。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将内脏粉碎，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鸡皮鹤发形容枯槁，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妙水在一通狂笑后，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却被他甩开。。

    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低下头去。。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小心！”来不及多想，他便冲了过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却还有妙水。！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八骏全灭，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