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没有回音。。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看把你吓的,”她笑意盈盈,“骗你的呢。你这个落魄江湖的浪子,有那么多钱替我赎身吗?除非去抢去偷——你倒不是没这个本事,可是,会为我去偷去抢吗?”!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他想开口问她,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看着薛紫夜,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旋廖青染转过身,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她……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不可能!她不可能骗我……我马上回去问她。”霍展白脸色苍白,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你看,龙血珠已经不在了!药应该炼出来了!”。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看着那些女子手持十八般器具逼过来,不由微微一震:他太熟悉这种疗程了……红橙金蓝绿,薛紫夜教出来的侍女个个身怀绝技,在替人治疗外伤的时候,动作整齐得如同一个人长了八只手。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哦,我忘了告诉你,刚给你喝了九花聚气丹,药性干烈,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说话。”薛紫夜看着包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在榻上不甘地瞪眼,浮出讥诮的笑意,“乖乖地给我闭嘴。等下可是很痛的。”。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急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