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今天之后，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

    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是的，多年前，他就见到过她！。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是真的。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原来都是真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

    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唯有，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旋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各门派实力削弱，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终于渐渐趋于平缓。。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他的眼里，不再只有纯粹、坚定的杀戮信念。！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是妙风？。

    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只是勉力转过身，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

    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不错，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而这边，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

    ““哦……原来如此。”瞳顿了顿，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光。”。

    “这个女人在骗他！。

    烈烈燃烧的房子。……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手心里扣着一面精巧的菱花镜——那是女子常用的梳妆品。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小霍，算是老朽拜托你，接了这个担子吧——我儿南宫陌不肖，后继乏人，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脸色憔悴。“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