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妙水!你到底想干什么?”瞳咬紧了牙,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为什么让她来这里?为什么让她来这里!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稍等。”!”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迅速跃入了雪地,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不畏冰雪,一旦释放,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
“啊——”在飞速下坠的瞬间,薛紫夜脱口惊呼,忽然身子却是一轻!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旋“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他沉默下去,不再反抗,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绿儿,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去找找。”!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小晶,这么急干什么?”霜红怕惊动了病人,回头低叱,“站门外去说话!”!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距离被派出宫,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一路频频遇到意外,幸亏还能在一个月的期限之内赶回。然而,不知道大光明宫那边,如今又是怎样的情况?瞳……你会不会料到,我会带了一个昔日的熟人返回?。
“这种欲雪的天气,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猜拳行令的,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
“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你别发疯了,我想救你啊!可我要怎样,才能治好你呢……雅弥?”。
“只是一刹那,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窗边。。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是吗?”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饶有兴趣,“那倒是难得。”……”
““雪狱?太便宜他了……”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既然笼子空了,就让他来填吧!”。
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然而就在同一瞬间,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手里的暗器飞出——然而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身,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撞击,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色的烟雾,当头笼罩下来!!
“哎呀!”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齐齐退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