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仿佛火的海洋。无数风幔飘转,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仿佛有些百无聊赖,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风在刹那间凝定。。
旋“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怕是不够,”宁婆婆看着她的气色,皱眉,“这一次非同小可。”
“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让所有人揣测不已。!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薛紫夜望着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
“啊!你、你是那个——”教王看着这个女人,渐渐恍然,“善蜜公主?”。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薛谷主,请上轿。”。
“咔!”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是的,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他轻轻开口,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不过,她最终也已经得手——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种种恩怨,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嗯?”薛紫夜支起下巴看着他,眼色变了变,忽地眯起了眼睛笑,“好吧,那你赶快多多挣钱,还了这六十万的诊金。我谷里有一群人等米下锅呢!”!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