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血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色渐渐变得狰狞。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不急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旋“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是！”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四个使女点头，足尖一点，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从未动摇过片刻。。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王姐。”忽然间，他喃喃说了一句，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

    ““扑通！”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前膝一屈，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想要掠起，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秋水求我去的……”最终，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说出了这样的答案，“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可能、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他口碑太坏。”。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深深陷了进去，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我想救你啊……”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如此的悲哀而无奈，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她对他伸出了手，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