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这是哪里……这是哪里?是……他来的地方吗?!”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他瑟缩着,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啜泣了片刻,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旋“晚安。”她放下了手,轻声道。。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再说一遍看看?”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冷笑。!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嬉笑着追逐。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将她笼罩。。
““胡说!”一搭脉搏,她不由惊怒交集,“你旧伤没好,怎么又新受了伤?快过来让我看看!”。
她叹了口气:是该叫醒他了。。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她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信守诺言——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顿了顿,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可真让人惊奇啊!那个薛谷主,难道有什么魔力吗?”。
“谢谢你。”他说,低头望着她笑了笑,“等沫儿好了,我请你来临安玩,也让他认识一下救命恩人。”。
“周行之也是硬气,居然毫无惧色:“不要让!”!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其实,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他一直装睡,装着一次次发病,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