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明日，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将要用这一双手，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然后，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手下意识握紧了剑，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

    “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旋“算了。”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微微摇头，“带他走吧。”。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所谓难测的，并不只是病情吧？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以教王目下的力量，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但是，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却再也不能起来。。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

    霍展白应声抬头，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脸色同时大变。。

    瞳的眼神微微一动，沉默。沉默中，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将她打倒在地。。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嚓”，只不过短短片刻，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钉落在地上。

    纵虎归山……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而所有的同僚，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如今机会难得，干脆趁机一举扫除！。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咔嚓”一声，苍老的树皮裂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