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低声说：“姐姐，你好像很累，是不是？”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双手沾了药膏，迅速抹着。！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住手！”薛紫夜厉声惊叫，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竟是不敢低头。。

    这边刚开始忙碌，门口已然传来了推门声，有人急速走入，声音里带着三分警惕：“小青，外头院子里有陌生人脚印——有谁来了？”。

    ““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冷冷道，“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凝聚瞳力——三日后，我们就行动！”！

    是的，那是谎言。她的死，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

    旋“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否则，迟早会因此送命。。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怎么样，是还长得很不错吧？”绿儿却犹自饶舌，“救不救呢？”！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事情兔起鹘落，瞬忽激变，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解开他的穴道，然后两人提剑而立，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然而，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妙水，请放过她。我会感激你。”。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随着他的举手，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所以，无论如何，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的确很清俊，然而却孤独。眼睛紧紧闭着，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暮色里，寒气浮动，云层灰白，隐隐有欲雪的迹象。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抖开却是一袭大氅，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就算是神医，也要小心着凉。”。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