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谷主,请上轿。”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想要死?没那么容易,”妙水微微冷笑,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日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他说话的语气,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西归的途中,他一路血战前行,蔑视任何生命:无论是对牲畜,对敌手,对下属,甚或对自身,都毫不容情!。
乎要掉出来,“这——呜!”!
十三日,到达乌里雅苏台。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所以,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
旋“……”事情兔起鹘落,瞬忽激变,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解开他的穴道,然后两人提剑而立,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因为那个孩子,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可是……今天他的伤太多了。就算八只手,只怕也来不及吧?
“他身形一转,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妙火也是呵呵一笑,手指一搓,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他翻身掠上蛇背,远去。!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明介?妙风微微一惊,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
“不可能!她不可能骗我……我马上回去问她。”霍展白脸色苍白,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你看,龙血珠已经不在了!药应该炼出来了!”。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无论如何,先要拿到龙血珠出去!霍展白还在这个谷里,随时随地都会有危险!。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教王……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妙风点点头:“妙水使慢走。”。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咔嚓”一声,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妙风踉跄了一步,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听着,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否则……否则我……会让你慢慢地死。”。
随着他的举手,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