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
四季分明的谷里,一切都很宁静。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
“你不要怪紫夜,她已然呕心沥血,”廖青染回头望着他,拿起了那支紫玉簪,叹息,“你知道吗?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嘎——”一个白影飞来,尖叫着落到了雪地上,爪子一刨,准确地抓出了一片衣角,用力往外扯,雪扑簌簌地落下,露出了一个僵卧在地的人来。!”
“我先走一步,”他对夏浅羽道,“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再来找你们喝酒。”。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奇怪的是,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薛谷主,请上轿。”。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那一刹那,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
旋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等我回来,再和你划拳比酒!”!
“怎么?不敢分心?”飞翩持剑冷睨,“也是,修罗场出来的,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有人走进来。是妙水那个女人吗?他懒得抬头。。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没有。”妙风平静地回答,“谷主的药很好。”!
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真的是你啊……”那个人喃喃自语,用力将她抱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这是做梦吗?怎么、怎么一转眼……就是十几年?”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宛如百花怒放。。
“六哥!”本来当先的周行之,一眼看到,失声冲入。!
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喷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