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然而……为什么在这一刻,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他……是在后悔吗?。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忍不住失声大笑,“愚蠢!教王是什么样的人?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就放了瞳?”!”
如今,难道是——。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然而,她的梦想,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好了,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瞳抬头看着霍展白,唇角露出冷笑,“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趁着教中大乱,五明子全灭,我又中毒下狱,此次便是手到擒来?”。
旋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那一瞬间,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抱着自己的双肩,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原来,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
“婊子也比狗强。”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我明白了。”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
——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是她?。
““哈哈哈哈……”妙水仰头大笑,“那是妙火的头——看把你吓的!”。
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双手沾了药膏,迅速抹着。。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果然是错的。”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二十年前,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呕心沥血而死——但,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她隐隐觉得恐惧,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退开一步。
“大家别吵了。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唉声叹气,“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可怎么办呢?”
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悲哀而平静。……”
“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嘴唇发紫,手足冰冷。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为她化解寒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他自身受伤极重,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妙风心里焦急,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快走!”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拔出了雪地里的剑,霍然抬首,一击斩破虚空!!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