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瞬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什么?她、她知道?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薛谷主。”轿帘被从外挑起,妙风在轿前躬身,面容沉静。!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旋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不惜一切,我也一定要追索出当年的真相,替摩迦全族的人复仇!!
除此之外,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遴选英才去除败类――鼎剑阁顶楼的灯火,经常深宵不熄。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一阵寒风卷入,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
“是吗?”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饶有兴趣,“那倒是难得。”。
薛紫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殊无笑意——如果……如果让他知道,八年前那一张荟萃了天下奇珍异宝的药方,原来只是一个骗局,他又会怎样呢?!
“风,”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教王眼神凝聚,“你说什么?”。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
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眼神宁静:“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那么,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
““到了?”她有些惊讶地转过身,撩开了窗帘往外看去——忽然眼前一阵光芒,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峰压满了她整个视野,那种凌人的气势震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那是一个琉璃宝石铸成的世界,超出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想象:黄金八宝树,翡翠碧玉泉,到处流淌着甘美的酒、醇香的奶、芬芳的蜜,林间有永不凋谢的宝石花朵,在泉水树林之间,无数珍奇鸟儿歌唱,见所未见的异兽徜徉。泉边、林间、迷楼里,来往的都是美丽的少女和俊秀的童子,向每一个来客微笑,温柔地满足他们每一个要求。!
冷?她忽然愣住了——是啊,原来下雪了吗?可昨夜的梦里,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