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落入不见底的冰窖——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
“我是楼兰人。想不到吧?”妙水大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仰首冷睨,“教王大人,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早已忘记?”。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霍展白微微一惊,口里却刻薄:“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
“呵……”那个人抬起头,看着她微笑,伸出满是血的手来,断断续续道,“薛谷主……你、你……已经穿过了石阵……也就是说,答应出诊了?”。
旋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针一样的尖锐。。
“被控制、被奴役的象征。!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混在那些鲜衣怒马、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白衣破了很多洞,头发蓬乱,面色苍白——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
“是。”妙风垂下头。
“霍展白一时间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好吧,女医者,我佩服你——可是,即便你不杀,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妙水站起身,重新提起了沥血剑,走下玉座来,杀气凛冽。。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已经是第几天了?。
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勒住了他的咽喉。!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对不起?他愣了一下:“为什么?”。
“——沥血剑!!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也忽然呆住了。。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他瞬地睁开眼,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在暗夜里亮如妖鬼。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是要挟,还是交换?。
“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避开她的视线。。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说,瞳有什么计划?”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雪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
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仿佛,那并不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