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薛紫夜一时语塞。。
““他们伏击的又是谁?”霍展白喃喃,百思不得其解。!”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真是可怜啊……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瞳执剑回身,冷笑,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足尖一点,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化成了一道闪电。。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旋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别动他!”然而耳边风声一动,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一把推开使女,眼神冷肃,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双手,居然已经可以动了?!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沫儿的药,明天就能好了吧?”然而,此刻他开口问。。
“为什么?”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低低发问,“为什么?”。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那是南疆密林里才有的景象,却在这雪谷深处出现。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这不是教王!一早带着獒犬来到乐园散步的,竟不是教王本人!。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那么,那个女医者……如今又如何了?。
然而她忽地看到小姐顿住了脚步,抬手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瞬间雪亮。。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