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呵呵,还想逃?”就在同一时刻,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是狰狞怒目的人头:“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呵,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你真是找错了同伴……我的瞳。”。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否则,你会发疯。不是吗?”!
“住手!”薛紫夜脱口大呼,撩开帘子,“快住手!”。
旋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阳光,阴冷而潮湿。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这一次轮到瞳的目光转为惊骇。。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薛紫夜还活着。。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你——”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失声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颓然低下头去,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
“咕!”雪鹞的羽毛一下子竖了起来,冲向了裹着被子高卧的人,狠狠对着臀部啄下去。。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他已经走了,”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安慰道,“好了,别想了……他已经走了,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无法为他做什么。”。
“妙风未曾料到薛紫夜远隔石阵,光凭目测发色便已断出自己病症所在,略微怔了一怔,面上却犹自带着微笑:“谷主果然医称国手——还请将好意,略移一二往教王。在下感激不尽。”。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奇怪……”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拍了拍獒犬的头,低语,“她不怕死,是不是?”。
在摩迦村里的时候,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中,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
“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何况还来了另一位!。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