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响,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竟是蛇皮缠着人皮,团成一团。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一眼望去,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一个月之前,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出手凌厉。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居然成了这种样子!。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薛谷主!”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摇晃着,“醒醒!”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他站住了脚,回头看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旋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重重的帘幕背后,醍醐香萦绕,那个人还在沉沉昏睡。。
““你这样可不行哪,”出神的刹那,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以防……”。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光。”!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痛得全身颤抖。。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廖青染脸色平静,将那封信放在桌上,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霍七公子,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其实是假的。”。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西昆仑的雪罂子……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