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位于雪狱最深处,光线黯淡。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令其无法动弹分毫。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凄厉如鬼,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
说到这里,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妙风停住了口,歉意地看着薛紫夜:“多谢好意。”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薛紫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回身继续赶车。。
“七星海棠的毒,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
她心里微微一震,却依然一言不发地一直将帘子卷到了底,雪光“刷”地映射了进来,耀住了里面人的眼睛。。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那就好。”
“六哥。”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辛苦你了。”
贴身随从摇摇头:“属下不知——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便从未露面过。”。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但能否好转,要看她的造化了。。
旋然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不用管我。"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再度焦急开口,“你带不了两个人。”!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薛紫夜!”他贴着她耳朵叫了一声,一只手按住她后心将内力急速透入,护住她已然衰弱不堪的心脉,“醒醒,醒醒!”。
来不及多想,知道不能给对方喘息,杀手瞳立刻合身前扑,手里的短剑刺向对方心口。然而只听得“叮”的一声,他的虎口再度被震出了血。。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你们两个,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
“那是她的雅弥,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走过了那座白玉长桥,绝顶上那座金碧辉煌的大殿进入眼帘。他一步一步走去,紧握着手中的沥血剑,开始一分分隐藏起心里的杀气。。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平日那般洒脱,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表情霍然转为严厉,“莫非……你是嫌弃她了——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现在又得了这种病,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是不是?”……”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