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眼惺忪的人一时间还没回忆起昨天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个女人如此暴跳,只是下意识地躲避着如雨般飞来的杯盏,在一只酒杯砸中额头之时,他终于回忆起来了,大叫:“不许乱打!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不关我事……对,是你占了我便宜!”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那么……你来陪我喝吧!”霍展白微笑着举杯,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已经快三更了。”听到门响,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逗留得太久了,医生。”!
但是,这一次,她无法再欺骗下去。
雪狱寂静如死。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其余八剑对视一眼,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重新聚首,立刻也追随而去。。
“瞳心里冰冷,直想大喊出来,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
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缓缓俯下身,竖起手掌,虚切在冰上。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
旋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哟,还能动啊?”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看脸色,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在交错而过的刹那,微微一低头,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妙风使,真奇怪啊……你脸上的笑容,是被谁夺走了吗?”。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啊——”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齐齐失声尖叫,掩住了眼睛。。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然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女子脸色一变,刀锋回转,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到了庭前阶下,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悲伤。。
“妙风使!”侍女吃了一惊,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