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嗯，”薛紫夜忍住了咳嗽，闷闷道，“用我平日吃的那服就行了。”。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旋“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快走吧！”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我要见你们教王！”！

    窗外大雪无声。！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他摸着下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忽然间蹙眉：可是，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死女人。他动了动嘴，想反唇相讥，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枯涩的单音。。

    “怎么……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在哪里听到过吗？。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那个火球，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难道他们一离开，那个车夫就出事了？。

    “她晃着杯里的酒，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那时候，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

    “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被视为妖瞳再世，关了起来。”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明介，你被关了七年，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雅弥静静的笑，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

    随着金针的刺落，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回归穴位，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合上了眼睛，发出了满意的叹息。。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明介。”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就在那时候，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如今，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