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忽然间他心如死灰。。
他怔住,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
“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瞳却一直缄口不言。!”
那年冬天,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拿出了一面回天令,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那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从未动摇过片刻。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看到来人,微弱地翕动着嘴唇。。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霍展白却怒了,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宁婆婆说,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旋“那、那不是妖瞳吗……”。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快,过来帮我扶着她!”霍展白抬头急叱,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薛紫夜身子一震。。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她怔了怔,终于手一松,打开了门,喃喃道:“哦,八年了……终于是来了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他被吓得哭了,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卫风行眼神一动,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望着外面的夜色。
可惜,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
如果当时我没有下手把你击昏,大约你早已跟着跳了下去吧?。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薛紫夜一时语塞。。
霍展白有些受宠若惊:“那……为什么又肯救我?”!
“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她用尽全力挖下去,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