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一曰追风，二曰白兔，三曰蹑景，四曰追电，五曰飞翩，六曰铜爵，七曰晨凫，八曰胭脂，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直接听从瞳的指挥。！”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雪怀……”忽然之间，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冷……好冷啊……”！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他被扔到了一边，疼得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病人只得一个。”妙风微笑躬身，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或是被别人得了，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反正也是顺手。”。
“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旋“这种毒沾肤即死，传递极为迅速——但正因为如此，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便可以治好。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她轻轻说着，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一瞬间，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令他全身颤抖。！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离开了璇玑位——他一动，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冒犯了。”妙风微微一躬身，忽然间出手将她连着大氅横抱起来。！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然而妙风并无恐惧，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妙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她要杀他吗？很好，很好……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倒也是干脆。。
“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身形交错的刹那，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
脑后金针，隐隐作痛。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宁静地望着他……明介。明介。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远远近近，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火。血。奔逃。灭顶而来的黑暗……
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
他侧头，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微笑道：“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否则……”他动了动手指，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是的。”他忽地微微笑了，“雅弥的确早就死了。我是骗你的。”。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