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蹙眉:“究竟是谁要看诊?”!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那一夜……那血腥屠戮的一夜,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满了鲜血。。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旋“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明介。”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她知道,那是七星海棠的毒,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那年冬天,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拿出了一面回天令,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直插入地,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鸦雀无声的沉默。。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他的意气风发,他的癫狂执著,他的隐忍坚持。种种事情,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为之摇头叹息。。
“轰然一声,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哧啦——”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不许杀他!”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
“那一瞬间,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沥血剑!!
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瞳最后的一击,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妙水盈盈立在当地,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