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然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脑部的剧痛再度扩散，黑暗在一瞬间将他的思维笼罩。。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跳了起来。。

    旋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心下一阵迟疑。。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你——”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失声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颓然低下头去，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

    沉吟之间，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大家小心！”。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她就看出来了：。

    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瞳和妙空之间，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因为那个孩子，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教王脸色铁青，霍然转头，眼神已然疯狂，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追！”徐重华一声低叱，带头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消失。。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虎心乃大热之物，谷主久虚之人，怎受得起？”宁婆婆却直截了当地反驳，想了想，“不如去掉方中桂枝一味，改加川芎一两、蔓京子六分，如何？”！

    “而流沙山那边，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

    “龙血珠？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握住剑柄。。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在满室的惊呼中，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

    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反复摩挲，眼里有泪水渐涌。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妙风，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那一瞬间，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至亲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