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他是明介……是我弟弟。”薛紫夜低下头去，肩膀微微颤抖，“他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

    那样漆黑的雪狱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形如鬼魅。！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闪着冰冷的光，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一直为教王所持有。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那声称呼，却是卡在了喉咙里——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应该称其前辈；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

    旋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然而……他的确不想杀他。！

    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所谓难测的，并不只是病情吧？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以教王目下的力量，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薛紫夜一震，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失声痛哭。。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脚下踩着坚冰。！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妙水！”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是你！”。

    她伏在冰上，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对于杀戮，早已完全地麻木。然而，偏偏因为她的出现，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

    真是愚蠢啊……这些家伙，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呵……”那个人抬起头，看着她微笑，伸出满是血的手来，断断续续道，“薛谷主……你、你……已经穿过了石阵……也就是说，答应出诊了？”。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连瞳这样的人，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

    “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宁静而温和，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