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他一惊,立刻翻身坐起——居然睡了那么久!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
他的四肢还在抽动,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双手来——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手,无法挪动;脚,也无法抬起。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她这样的人,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为什么不杀我?”许久,他开口问。。
旋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她的眼神忽然一变:那只手的指甲,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和我一起死吧!我的孩子们!”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山阴的积雪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叹息一声转过了身——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也终于是死了……。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摄魂……那样的瞳术,真的还传于世间?!不是说……自从百年前山中老人霍恩死于拜月教风涯大祭司之手后,瞳术就早已失传?没想到如今竟还有人拥有这样的能力!。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薛紫夜蓦地一惊,明白过来: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雅弥……是你?”她的神志稍微回复,吐出轻微的叹息——原来,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他与她相识不久,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忍一下。”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忽然间手腕一翻,指间雪亮的光一闪,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